本届ART021于上周末画上句号,一路走来已过了六个年头。六年时间不算长,但已让这个本土艺博会新生儿成长为国内当代艺博会的标杆。而与此同时,晚一年出生的西岸艺博会正悄悄前行,并在今年大张旗鼓扩张,从往年保持在30家左右的参展画廊,一下扩张至近90家,这一突破无疑给同期同城举办的ART021一击重锤,也让观客不免担心ART021的上海艺博会大哥之位是否会受到撼动!
竞争与压力
引进大量国际级顶尖画廊是ART021的先例,也是ART021品牌打造的重要一环。然而虽然ART021的这一举动使中国艺博会推向一个新的维度,但同时也为自己招来了众多竞争对手,在这之后许多艺术博都开始引入国际级的画廊,同期同城举行的西岸艺博会就是一个很好的案例。其实早在2016年时,《艺术市场通讯》就已经将ART021和西岸之间做过比较,由于两家艺博会在时间、地点上的撞车,邀请的又都是国际级的顶尖画廊,这一冲突至今都是业界津津乐道的谈论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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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届ART021
今年,西岸艺博会大举扩张,从往年保持在30家左右的参展画廊,一下扩张至近90家,这在外界看来,会是ART021的一次危机。在消费降级的今天,这对ART021来说的确是场不小的考验。
当所有人都以为ART021应该是一种很焦虑的状态时,媒体采访到的几位创始人的答案却相当冷静平和。
应青蓝就很淡然的说:“要说有没有影响,肯定是有的。但是我们首先会做好自己,先把自己的内功练好,当然如果大家都做得好,整个上海艺术周也会更加丰富多彩吧,所以倒没什么特别的影响。”
▲ART021创始人之一 应青蓝
周大为则更加一语中的,“我觉得艺术圈的媒体和藏家,都有八卦的心态,喜欢看到一定的竞争或者说故事性。但是从我们的角度来说,我们一直不是特别在乎别人在做什么,我们只是在做好自己的事情。我们团队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开会说过别的博览会怎么样,包括北京怎么样,西岸怎么样,我们坚持做好自己的定位,因为这个定位和别人都不一样。我认为这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博览会,西岸有它的使命感,但是它今年会有很多欧美大牌画廊参与——有些人会觉得它更像巴塞尔。而这从第一天起就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希望做一个中国本土最好的博览会,把最好的东西都带进来,而不是一个完全巴塞尔化的博览会。所以ART021和西岸没有可比性,两个博览会不是一个概念和逻辑,可能大家会浪漫化这种竞争关系。其实我们可以发现很多画廊同时参加了两个博览会,这些画廊肯定不是觉得某个好某个不好,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就是真的赚到钱了。”
▲ART021创始人之一 周大为
如果说西岸吸引的是大机构、大藏家,那么ART021的优势就是能够为画廊带来新的市场机会——吸引新的企业及大众藏家群体。ART021拥有大量的非所谓的专业级的藏家,包括许多白领、金领,比如刚刚搬家了,想来ART021花几万块买一件作品。我们一直在说,金字塔尖的艺术市场已经饱和,未来的艺术市场会指向大众消费,中产阶级的巨大基数会为这个市场带来新的活力,而ART021就让我们看到了微微燃起的新光芒。
此外周大为还表示,ART021也确实会有危机感,只是这个危机感是来自于ART021本身,而不是其他艺博会给予的。“我们永远在紧跟社会的变迁,而不是固守过去的战绩和骄傲,每年对我们都有危机感,但这也是为什么每年都能看到ART021拥有不一样的亮点。”
“学术+销售”两手抓
无所谓竞争,但也一定会有比较。前几年,我们常说ART021是一个偏向时尚、设计感强的艺博会;而西岸则更偏向学术性。虽然现在也是如此,但我们看到了ART021真的在不断进步,关心画廊销售的同时,在学术性上也在不断加强提升。
▲第六届ART021现场
应青蓝说:“我记得香港巴塞尔结束后有一篇报道,说到博览会究竟应该是一个怎样的结构,到底是要商业,还是要学术,大家一直在争论。我觉得ART021就是一个学术和商业并重的博览会,我们会有学术的策展单元,当然也不会忘记销售和商业的重要性。所以我们会在商业已经很成功的情况下,每年呈现一两个学术亮点。”
比如全新策展单元DETOUR“绕行”,旨在调查欧美虚构的地理脉络及主流意识形态之外的叙事,希望通过不同的视野去了解艺术、知识、社会、政治、经济在全球范围内的交流和发展。它的每一个空间都是以一个小个展的形式或者是一种策展性进行呈现,而且都是由策展人和画廊一起选的艺术家,其中50%、60%以上的艺术家都是参加过全球最重要的美术馆、双年展、文献展展览。这样聚焦式的亮相使艺博会能够散发出不一样的能量。
▲ DETOUR“绕行”单元
本届ART021为期4天的博览会中,共举办了10场学术论坛,邀请各行业人士到场,由十个不同方面、不同角度对中国当代艺术的现状与发展深入进行讨论。分别为“丝绸之路2.0——艺术的新视角”、“以色彩为情绪:Natvar Bhavsar的艺术”、“绕行:被经历的世界”、“北欧设计历史1940-1970年——黄金年代”、“艺术、时尚与设计”、“艺术传家——启程财富传承之旅”、“崛起的中国一代”、“当代艺术消费者?当艺术家成为大众消费品牌”、“艺术市场的流动及发展趋势”、“创意空间:艺术园区作为经济与公民文化发展的催化剂”。可以看到这些选题既有艺术性、学术性的研讨,又不缺乏消费、市场方面的关注,这也正是ART021秉承的主旨所在。
▲ “当代艺术消费者?当艺术家成为大众消费品牌”论坛现场
▲“艺术市场的流动及发展趋势”论坛现场
当然,ART021之所以成功,能持续举办六届,还能吸引到那么多画廊持续参展,一定不只是高逼格的品牌设定,而是真的能为画廊带来最实质性的收益。周大为表示,“ART021一直将画廊的销售放在心上。并把这个东西当成一个事业,交易好不好、市场接受度怎么样,是六年下来考量的核心”。应青蓝也说:“对于很多首次进来的国外画廊,我们希望能够帮助他们顺利卖出东西,并且顺利收款,这都是很大的问题,我们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也非常谨慎和细致。”
此外应青蓝还谈到,因为ART021团队全年都在走访接触各地的藏家、机构,以及各种艺术活动,所以知道市场指向的大致方向是什么,并且会将这些跑出来的经验转化成中肯的建议给到参展的画廊,使其在作品挑选以及销售方面更加事半功倍。而这相信也是画廊信任ART021品牌的原因所在。
▲左:周大为;中:应青蓝;右:包一峰
如何解决冷市场下的销售难题
如果说前面说的都是“客套话”,那么ART021是如何实实在在的去解决冷市场下的销售难题?其实如果是《艺术市场通讯》的老粉们,应该有看到之前我们有讨论过ART021品牌建立的经验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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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届的ART021上,创始人团队依然强调展售的质量,考虑到市场大环境等因素,没有再像以往一样大幅度扩容参展画廊。应青蓝说:“其实我们也可以在外面搭棚,做成两三百个画廊的规模,但是我们自己也会考量整个经济的大环境,衡量之后,觉得还是应该先把内功练好,100个画廊是一个中型体量的博览会,如果参展画廊更多,我们无法保证它的品质,画廊的销售压力也更大。”另一位ART021创始人包一峰也笑言:“其实有一些画廊要求的面积比我们给的还要大,我们也不能满足所有人的要求,在放大了部分画廊面积的前提下,我们也把其他部分做了一定的调整。”
▲ART021创始人之一 包一峰
另外,ART021一直以来都十分强调服务上的提升。本届的策展单元DETOUR“绕行”不仅是学术亮点,也是ART021为深化博览会服务的措施之一,它既给画廊提供了平台,也为藏家提供了服务,希望让更多中国藏家看到全球艺术的可能,为他们带来本来没有接触过的地区最优秀的画廊和艺术家。
除此以外,ART021还走出了上海展览中心,迈进商场,吸引更多喜爱艺术却没真正触碰过艺术的人。应青蓝说:“今年是ART021的第六年,我们有一个宗旨就是希望艺术能够更多地走进大众,走进生活,它不仅仅是为少数人服务的。过去五年,我们做了很多相关的工作,让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热爱艺术,开始收藏,做公共单元也是希望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影响到更多的人,参与这个圈子。今年的公共单元,我们在维度上进行了扩张,把一些好的艺术项目放到公共区域或周边商业地产中展示,让大家看到一个更加立体化的ART021。”
▲艺术家程然将为本次ART021 BEYOND EXTENDS单元带来作品《 一只耳:风中剧场》
▲ART021与周边商业地产的“联姻”
并且,不知是偶然还是必然,以往只会在VIP日出现的巨星周杰伦,竟然于公众日高调走访了 ART021,这会在潜移默化里让公众粉丝们认为逛艺术博览会是一件无比高逼格的事。可见ART021的几位创始人在国内艺术圈无人能及的PR功力,以及深谙年轻观众的软肋。
▲公众日出现在ART021现场的周杰伦
实实在在的业绩说话
说了那么多还是要回归业绩本身。国际大牌画廊在今年的ART021有所流失,这和西岸在今年大规模地扩张,以及对国际大牌画廊的招揽不无关系,但继续留在ART021的也的确是在此收获颇丰的画廊。从这些画廊VIP首日的销售来看,这个说法毫不夸张。根据官方统计,高古轩在VIP首日展出的作品全部售罄,其中包括艺术家和设计合作的多件限量款包包;豪瑟沃斯在VIP首日销售了13件作品;卓纳画廊在首日售出9件作品;贝浩登带来的每位艺术家几乎都有销售,似乎并没有受到这一年以来国内市场大环境低迷的影响,而博览会的高价作品也大多集中在这个区域。
▲高古轩展位带来的是村上隆的作品,以及跨界包包
在香港巴塞尔以及上海两大博览会对国内市场的引导下,国际艺术家已经成为国内市场的标配。但从ART021的市场表现来看,这种配置更多是保持在对个别大名头艺术家的认可上,这一点从罗贝克画廊呈现卡茨个人项目、带来数件巨大尺幅便可略知一二。
在ART021VIP首日,豪瑟沃斯售出13件作品,包括一套路易斯•布尔乔亚的纸上作品;张恩利的油画作品以38.5万美元由中国一家美术馆收藏;Rashid Johnson的四件作品,分别为17.5万-24.5万美元每件的标价售出;两件Takesada Matsutani的作品以单价15万美元由台湾私人藏家收藏;Martin Creed的一件霓虹作品以12.5万美元售于中国的私人藏家。Matthew Day Jackson作品售出四件,价格在12.5万到32.5万美元之间。
卓纳画廊在ART021展位的作品于开幕第一天几乎全部售出。此时正在外滩美术馆做个展的弗朗西斯•埃利斯作品《无题》以25万美元售出;卡罗尔•波维的雕塑作品《S.O.S》以22万美元售出——据悉画廊明年在香港巴塞尔将着重推出波维的作品;两件哈罗德•安卡特的布面油画分别以15万美元及4万美元售出;奥斯卡•穆里略的油画以30万美元售出;两件卢卡斯•阿鲁达分别以5.5万美元售出;沃尔夫冈•提尔曼斯的摄影作品《深圳静物》以9.5万美元售出;同时还有多件雷蒙德•帕迪伯恩的纸上绘画售出,价格在2万至3万美元之间。
▲卡罗尔•波维的雕塑作品《S.O.S》以22万美元售出
而对比国际大画廊的销售业绩,国内画廊的表现只能说无惊无喜。长征空间开展首日几小时内,售出8件汪建伟作品,其中两个装置被博物馆收藏。耿画廊出售出蒋友梅作品数件,苏笑柏大尺幅作品《素颜》售出两件,小尺幅亦有售出;彭薇大尺幅作品,45万元售出。华氏画廊售出六件作品,分别来自中国艺术家宋琨(标价8万元),日本艺术家森村智子(8000元两件、2.6万元一件);同时画廊带来的一批唐蕴玉作品,有两件也已确定销售。偏锋新艺术空间,倪军的两件作品《黄道》和《野渡无人》分别以7万元、8万元的价格售出。
但也会有例外的惊喜。大未来林舍参展ART021带来的作品十分多元,从中国早期油画大师吴大羽、赵无极到台湾艺术家赖九岑、中国艺术家申亮,以及周春芽等作品。据画廊负责人林岱蔚介绍,吴大羽和赵无极在博览会“秒卖”。而刚刚在大未来林舍台北空间举办个展的赖九岑被称为“丙烯之神”,作品在6万元的价格上也已全部售出;另一边博而励画廊带来艺术家王加加的个展,VIP首日也几乎售罄。
▲大未来带来的赵无极作品在VIP当日全部售出
▲博而励全体工作人员合照
如果我们仔细回看这些有着不错销售业绩的画廊,可以发现他们在这一年没有少做艺术家的展览、宣传;或是这些艺术家已经取得了市场良好的口碑和影响力,不乏买气。
结语:
在不景气的经济环境和西岸抢夺资源的双重压力下,ART021的整体表现还是可圈可点。我们看到了ART021团队的坚定与明确,无论市场环境如何,都没有打乱他们的步伐。就像周大为所说,每个艺博会都有自己的使命,而ART021的使命就是做一个跟中国社会一起成长起来的本地博览会。所有的成长都会有坎坷,熬过了才会更加成熟。